在清邁的那幾天,鎏金玉佛、青瓷紅蓮、素白茉莉、錦織彩緞,觸眼所見盡是光亮燦艷,看著看著像被下了迷魂香,目迷神馳四肢綿軟,一身栽進迷幻深淵中。沒想到,返國後卻如大夢初醒,頓時感到一切黯然無光,了無聲息。不知是體內饞蟲也被魅惑,還是為了尋回令人心醉的恍惚迷濛?剛回台灣那幾日,我天天想吃泰國菜,在台灣泰國菜不算難尋,但過去曾大讚的泰國餐廳,再吃卻總覺得齒頰間少了點什麼,說不上是什麼,我最終暗下結論,只好得空再飛一趟清邁。
整個中南半島都愛吃辣,與其藉由經緯區分地域,不如靠辣椒黏合國境,而湄公河流域,更是嗜辣者的天堂。諸多菜系中,泰國菜自然是用辣的箇中翹楚,泰菜以酸辣為最尖銳的特色,酸多源於果物,如檸檬或羅望子,辣主要來自新鮮朝天椒,這種嬌小如蔻丹的辣椒,擅長變化沈潛,時如鐵騎,時如暗針,在口腔中引發長短不一的騷動。但若以為泰國菜只是一味的酸辣,那就小看了泰菜五味調和的本事了,泰菜重視味道的互補,酸辣共舞、鹹鮮對位、苦甜烘托,主輔分明,參差互見,若再加上各種香料植物的天然靈氣,舌面更是濡染出濃淡各異的筆觸,這樣帶來的美味是天賦,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。
泰國是很多人的天堂,泰北清邁更是一塊袖珍樂土,來這裡可以真實面對自己的慾望,特別是食慾,儘管大吃大喝縱色墮落。避免跟我一樣,回國後滿懷思念卻又遺憾在清邁怎麼沒有多吃點,以下整理我所推薦的清邁食單,就算無法一一吃遍,但按圖索驥吃一種算一種,也算不虛此行。
1.冬蔭功(ต้มยำกุ้ง,tom yum gung)
在清邁,高級餐廳或是街邊小販,都能很輕易點到冬蔭功。冬蔭功是以辣椒、檸檬葉、南薑、酸子、魚露、 香菜等熬製成的湯頭,並放入海鮮與香菇等配料,嚐來酸辣噴香,難怪與法國的馬賽海鮮湯、中國的上湯,並列為世界三大湯之一。後來我發現,在泰國,冬蔭功並沒有一定的形式,可能加入辣椒醬,紅通通的,也可能加點椰奶,濁白晶瑩,也可能都不加或都加,但不變的是那股既潑辣又柔媚的異國情調。夏夜晚風,一碗冬蔭功多麽引人入勝。



2.芒果椰漿糯米(ข้าวเหนียวมะม่วง Kaoˋ niaoˊ ma~ mwungˋ)
芒果椰漿糯米是泰國的國民甜點,但價格也十分殊異。我在餐廳點一份280銖,路邊攤則只要50銖,口感差異不大。將蒸熟的糯米飯拌入椰奶和糖絲,一旁附上甜味高雅的水仙芒,芒果椰漿糯米製法跟配料都簡單,卻激盪出絕世好味。椰香糯米飯令人愉悅,水仙芒雖無愛文濃豔,卻以香氣與口感見長,澆上略鹹的椰汁,微妙和諧滋生出巨大的幸福。

3.泰北金麵 (ข้าวซอย Khao Soi)
泰北金麵在台灣就少見了,不過吃一碗泰北金麵,曾被列為來到清邁必做的十件事之一。以雞蛋製成的金麵相較於當地常見的河粉米線,無論是油炸過或吸飽湯汁的金麵,口感與香氣都略勝一籌。湯頭以咖哩為底,配上南薑、薑黃,鎏金色的十分引人食慾。泰北金麵可搭鮮蝦、牛肉,但我覺得還是配支柔嫩的雞腿最適合,吃到一半更可放點酸菜、油蔥酥、檸檬汁,馬上又是嶄新風味。

4.泰北香腸(ไส้อั่ว Sai-ua)
清邁街頭最常見的小販就是賣烤香腸的,盤卷在烤網上的香腸,油亮亮的,肉汁滴在炭火上,濃烈香氣撲鼻。泰北香腸重視絞肉與香料間的平衡,不像台灣香腸,泰北香腸多會放點新鮮香草或調味蔬菜,像是九層塔、辣椒、紅蔥、檸檬葉等,另外腸衣也較脆,切開後斷面五彩斑斕,酸辣鹹香各具。泰北香腸不貴,通常50銖份量就不少,但口味重吃不了太多,建議眾人分食。


5.泰式炒河粉(ผัดไทย Patˇ thai)
只要一個瓦斯爐跟一個炒鍋,就能在清邁做生意。其實清邁的炒河粉不算特別,口味與配料都跟台灣差不了太多,但在街邊現炒,鑊氣逼人,總讓人想停下吃一盤再回飯店。河粉可依自己的口味添加調料,就算是簡陋的路邊攤,多半備有青辣椒醋、魚露、糖、辣椒粉,號稱「調味四寶」供食客調整。


6.泰式奶茶(ชาเย็น chaa Yen)
在泰國,沒有半糖少冰,所有飲料都是全糖全冰,路邊常見的飲料有放在寶特瓶的果汁,我實在喝不慣這個,不僅死甜還有股鐵鏽味,讓人越喝越渴。以煉乳調成的泰式奶茶就順口多了。這次住的飯店早餐有提供現煮的泰式奶茶,以布袋濾過的茶汁再加上醇厚煉乳好喝極了,而且冷熱皆宜。關於泰式奶茶還發生一件有趣的事,跟我同行的女同事實在不耐甜,在喝下三分之一杯後拿回攤販,請老闆娘加點冰塊稀釋,沒想到善良的老闆娘又加了足量的奶茶回去,回復到滿滿一杯讓人不禁苦笑,卻又感念泰國人的友善。

7.อมรรัตน์ ขนมไทยเชียงใหม่
最後這個,我找不到正確的中文譯名。是在柱節最後一天,我在柴迪隆寺的攤販看到,有圓形的也有絲狀的,嚐起來像是糖漬栗子,有著綿密的甜味,好像不會單吃,通常作為甜品的配料。後來問了攤商,他們說是用蛋做的。網路上找了一下,比較接近的是糖蛋絲,一種用雞蛋跟鴨蛋黃調和後加糖,水煮而成的甜點,但我總覺得不太一樣,看有沒有人可以解答。


沒吃香蕉煎餅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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